看，这才是一个姑娘的正常反应。世界上怎么会有姑娘不喜欢猫呢？

顾砚良拿手敲了敲猫脑袋。这会儿小猫崽儿已经开始哼哼嗯嗯的眯眯眼，拿小舌头舔着鼻子要睡醒了。小姑娘被萌得不要不要的，捧着猫一脸期待的看着顾砚良：“顾哥~”

顾砚良身躯抖了抖。

“顾哥，你把猫放我这里吧不如，我很会照顾猫的。”小姑娘朝顾砚良眨眼睛。

顾砚良看了看前台的附近环境。前台就是一个台子，下面放脚的地方有很多空余位置，可以用来安置这只猫，随便找个纸箱烂布什么的团一团又可以继续睡了。虽然这儿是警局门面，可一般小猫崽儿不闹就没人发现得了它，总的来说放前台也比放去他办公室要好。

“有没有纸箱？”顾砚良

小姑娘顿时激动得不行：“有有有！”

顾砚良和小姑娘两人合力给找了个纸箱，又找了好几条破烂布给铺在纸箱上，最后才把刚睡醒、迷迷糊糊连坐都坐不稳的小奶猫给抱紧纸箱里。

“喵~”顾砚良缩手时，小奶猫用小舌头舔了舔顾砚良的手，乖巧的叫了声。

我的妈呀怎么可以这么萌！好想抱起来亲一口！不行不行我要保持我男神形象，要淡定、淡定……

旁边的小姑娘眼睛迸发出母爱的光芒，一点形象都不要了，抱起小猫就是一顿亲：“好可爱！”

“……”顾砚良撇过脸去。

“老、老师。”

沈姑苏嗯了一声，接过方家宝递来的白袍，拿起放在一旁的尸检记录，“死者家属来过了吗？”

方家宝一阵点头：“他们同意进行尸检。”

尸体此时此刻正被摆在解剖台上；难以想象，在一天前，这还是个活生生地、美丽动人的女性。但无论一个人生前究竟是怎么样的，是美是丑、是功还是过，等死去后，依然只能躺在冷冰冰的解剖台上，等待接收开膛破肚。

沈姑苏一直觉得，世界上，只有解剖台才是最公平的地方，一切只凭事实说话。

方家宝打开无影灯，拿着事件记录纸站在沈姑苏身后，看也不敢看尸体。

沈姑苏看了看尸体脖颈上的伤口，又抬了抬尸体的手肘和膝盖，然后用解剖刀隔了个尸体的手腕，观察了一会儿，“尸体尸僵高度发展，血管切面缓慢流出血滴，并有浅黄色液体渗出。”

方家宝手忙脚轮一顿记录。

“过来，帮我把尸体衣物脱了。”

方家宝张大嘴巴，“我、我脱？！”

沈姑苏叹了口气，“不是你脱，是你脱尸体的。”

方家宝的腿抖成了筛子，怆地呼天：“我不行啊我！”

沈姑苏的语气不容置疑：“马上。”

方家宝悲从中来，“我怕！”

沈姑苏看着方家宝，不语。一股不怒自威的气息散发出来。

方家宝垂头丧气：“……我来就我来。”说着，一只颤巍巍的手朝尸体伸去。

沈姑苏站在一旁提醒道：“尸僵已经形成，干沽的血液把皮肤和衣物黏在一起，这时候你可以尝试一下用剪刀剪下来。”

方家宝又一阵手忙脚乱的找剪刀。

“你剪刀小心别怼破尸体！”

“下手轻点儿！你剪破皮了！”

“剪完剪刀放哪啊？能乱放的吗！都污染了！”

沈姑苏发誓，方家宝是他见过的最差劲的实习医学生，没有之一。方家宝简直能一人敌四手，势不可挡所战披靡。

沈姑苏深吸一口气，把肚子里的火压回去写后，脱了手套白袍出去喝口水。

顾砚良此时此刻还懒在前台不愿走。小姑娘不知从哪儿找来了个丁点儿大的玻璃鱼缸摆在小猫崽面前，正一脸期待的盯着猫崽儿看。

猫崽儿看见这鱼缸，先是好奇的围着它走了两圈，然后伸了伸尾巴往玻璃缸里探了探，各种各样的姿势探了好一会儿，终于颤颤巍巍地用爪子把鱼缸一拍——

鱼缸倒了，缸口冲着猫崽儿。

小姑娘兴奋得不行，抓住顾砚良的胳膊不敢出声。顾砚良被抓住胳膊吓一跳，等小姑娘兴奋地一用力——

顾砚良疼出了眼泪。

“啊！进进进进进进——进啦！”小姑娘兴奋一拍桌，叉着腰仰着头：“我就说它肯定会爬进去的！”

顾砚良抹掉眼角的那点儿泪花，十分无奈：“你手指力气真大。”

小姑娘连鱼缸带小猫崽儿抱起来，“我就说了，你找个洞它肯定会钻进去的！看，没骗你吧！”

顾砚良接过小姑娘手里的鱼缸，神奇的和鱼缸里的猫崽子对上了眼，“这鱼缸这么小，怎么钻进去的？”

小姑娘得意：“这猫其实小着呢！都是毛！”

小猫崽儿把头埋到尾巴那儿，露出两个小尖耳朵。顾砚良拿手碰了碰，耳朵抖了抖。

真可爱……

顾砚良一脸好奇的看着小姑娘：“你还……”

“你们在干什么？”

小猫崽不安的抖了抖耳朵，从鱼缸里伸出个脑袋喵了一声。

林静茹拿着资料站在不远处，“你们在玩猫？”

此时此刻顾砚良脑中只剩下三个字：又是她！内心一阵反感涌了上来，顾砚良一点好脸色也没给林静茹看，把小猫崽从鱼缸里抱了出来放进纸箱里，对小姑娘说了句：“安置好它”后，转身就走。

“小良！”林静茹突然大叫一声。

顾砚良往前走的脚步突然顿住。

林静茹走到顾砚良身后，笑了笑：“你就这么走了，不怕我告诉局长你带宠物来上班？”

顾砚良突然觉得这个问题十分好笑，“你怎么知道这猫是我的？”

“我也是逛微博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只猫是你的呢，顾大人。”林静茹说。

顾砚良冷着一张男神脸毫不留情面的提醒：“你也别忘了，你可是有把柄在我手上的；就不怕我一个生气就告诉全局的人？”

林静茹突然笑笑，笃定道：“你不会。”

顾砚良被林静茹这幅肯定的模样逗笑了，“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你要是想说，局里早就知道了。”林静茹一脸无所谓的态度，“流言纷飞、同事排斥的滋味我也不是没尝试过，既然我选择让你知道这事，我就相信你不会把我的秘密到处宣扬。”

顾砚良无言。

林静茹笑了笑，“所以，在这里我想正式的恳请你:替我保密，不要把这秘密宣传出去。可以吗？”

顾砚良张了张嘴，“你……”

“我是不怕受到伤害，但我不希望我的另一半也陷入这种痛苦中。”林静茹诚恳地拜托顾砚良，“可以吗？”

顾砚良第一次这么郑重其事的被女孩子拜托一件事情，虽然这个女孩子是个女同，但他还是无措地后退了半步。

顾砚良拧着眉头，正想开口说话，突然看见沈姑苏端着个水杯，从一旁的过道里走了出来。

沈姑苏？

顾砚良看着沈姑苏，沈姑苏也看向顾砚良。

这货怎么会在这里？

沈姑苏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那个和顾砚良说话的女人。女人背影看起来就前凸后翘的，穿着警服都掩盖不住身上那一股知性诱惑，是顾砚良那种直男会喜欢的类型。沈姑苏紧了紧手上握着的杯子，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去打断他们——

那女人突然转过头来，朝沈姑苏笑了笑。

沈姑苏迈到一半的脚步突然顿住。

啊？

是她？

沈姑苏松了口气，回以林静茹一个笑，然后朝顾砚良示意一下，端着杯子往休息室里走去。

林静茹浅笑着回过头来，此时沈姑苏已经离开，而顾砚良的眼神也已经转了回来。她很肯定的对顾砚良说：“你喜欢男人。”

顾砚良仿佛听到了全世界最好听的笑话一般，“我喜欢男人？！”

“研究表明，当人在看见他感兴趣的事情时，瞳孔会放大至平常的百分之二十。你刚刚看着沈法医的时候，瞳孔很明显放大了——”

“这只能证明在你和他之间，我对他更有好感吧。”顾砚良冷笑，“瞳孔放大，并不能代表什么。”

“可你在第一次看见我时，瞳孔并没有扩张。”林静茹说。

“第一次见你是背光的，背光看人我不眯起眼睛看算不错了，还瞳孔扩张。”顾砚良紧了紧拳头。

“你刚刚对前台那小姑娘瞳孔也没有扩张。”林静茹撩了撩头发，“我是研究心理的，你是不是gay我看得出来。”

顾砚良抿了抿唇，“我不是。”

“不是你紧张什么？”林静茹看了看顾砚良握紧的拳头，又看了看顾砚良紧抿的嘴唇，“你愤怒什么？”

顾砚良扯出一个笑容，“你别在我刚想答应你的请求的时候又来惹怒我。”

林静茹点点头，识趣的后退两步，“好吧，谢谢。”

顾砚良松开了拳头。

“但同时我也希望你可以不要歧视同性恋——不管你是不是。”林静茹眼睛看着顾砚良。

“同性恋不是选择题，我也没有选择是或不是的权利。但这个社会正在慢慢的接受我们的存在，我希望你也能够能够给我们一丝尊重，”林静茹顿了顿，“希望你能把我当成普通人一样，不要歧视我们。”

顾砚良沉默。

不要歧视她们？

这个世界正在慢慢接受同性恋？

顾砚良脑子里一片混沌；可同性恋也并没有什么错，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只要不影响到他的生活，他为什么不……

“同性恋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顾砚良朝林静茹微微扬起的唇角突然顿住。

“当然，我也要为我之前莽撞的行为向你道歉。包括我擅自找你当我的男朋友和强调你是同性恋，如果你真的不是gay的话。”林静茹朝顾砚良轻轻低了低头。

“我当然不是！”顾砚良脱口而出。

“——阿茹！”

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说话声。顾砚良转脸看去，看见方磬正背着个画板出现在他们不远处。

林静茹眉眼突然扬起，一脸惊喜：“你怎么来了？”说着，接过方磬背上的画板，“这东西这么重，怎么背着来了。”

“刚去写生了。”方磬含蓄地笑了笑，“你要下班了吗？”

林静茹看了看表，“快了，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收拾东西就来。”

方磬点了点头，看见顾砚良，又有些害羞的朝顾砚良笑了笑，看起来是个内向的人。

顾砚良也朝方磬回以礼貌的笑容。

林静茹说的收拾的速度极其快，两分钟不用就已经收拾好东西出来了。方磬朝顾砚良害羞地点了点头，拉着林静茹的胳膊一起离开，五点钟的太阳把她们的背影拉得长长的。

看起来竟然有些养眼。

“挺好的。”沈姑苏端着杯水突然出现在他身后。

顾砚良吓一跳，条件反射的朝后面挥一胳膊，看见沈姑苏时硬生生顿住，缓了好几秒才明白沈姑苏说的那句挺好的是什么意思。

“能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沈姑苏叹了一口气。

“……”顾砚良拧着眉，“你不觉得……同性恋很……”

“很什么？”

“很……“顾砚良拧着眉，憋出两个字：“恶心。”

“你觉得恶心？”沈姑苏反问。

顾砚良万分纠结，皱着眉纠结了半天，突然泄气:“算了。”

沈姑苏笑笑，突然话锋一转，“你现在有活儿忙吗？”

“没有。”顾砚良说。

“既然没有，你就来帮我一下吧。早点干完早点下班。”沈姑苏说。

方家宝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地侦查着周围的动静，听到一声又一声的脚步声时，吓得气都不敢喘，看见是沈姑苏回来了，就装模作样地躲到角落整理文件。

顾砚良跟在沈姑苏身后进入解剖室，看见那具躺在解剖台上全身赤裸死不瞑目的女尸时，手臂愣是冷出一层鸡皮疙瘩。

“你们空调怎么开这么低？”顾砚良说。

“防止尸体腐烂，”沈姑苏奇怪，“你第一次进解剖室？”

作者有话说：

决定还是创Q群开车，在Q群可以和你们聊聊天，你们还可以催催更（不是！！）什么的（划掉！！！），于是我连夜创了开车群（在简介有写）以后我可能还会写一些小短文（肉的啦当然）也会往上面发。

反正，你来，或不来，我都坚持日更（夸我夸我！）

ps：群里已经有一些资源了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