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良和沈姑苏是最早赶往案发现场的。熊熊的烈火染红了半边天，顾砚良怕汽车爆炸的火气会牵连山体引发山火，赶紧扯着嗓子先拨通了消防电话，然后才到120和梁局。

“对对对，客运车翻车爆炸，在刚上高速公路一千米左右的路段，这会儿都烧得差不多了，你赶紧派人来！”

梁局的行动果然不慢，先是消防队赶到，接着就是警察局的同事们，最后120才姗姗来迟。不过估计是人手不足的原因，梁局也只抽派了两文警前来。

这段高速路段恰好没安消防栓，等消防队到高速入口处接了水回来时车都烧得差不多了。众人合力把火扑灭之后，顿时一股焦味扑面而来。

“估计没活口了。”顾砚良叹了一声。

火一灭，顾砚良就示意其他人上去看一下情况。他借了消防队的铁销撬开了这辆翻侧的车门，还没跳进去，就看见司机座位上躺着个四肢严重蜷缩、浑身被烧焦漆黑的人。

不，准确来说不是看到的，而是闻到的、一股生物脂肪燃烧和肌肤表皮烧焦的味道。

司机座位上那人影腿都已经蜷到胸前了，双手还在顽强的抓着方向盘，像是临死前还在顽强跟方向盘较劲似得，连大火也没能让司机松手。

这个场面实在有点恶心。顾砚良捂着鼻子正打算把头伸进去往里看的时候，耳边突然出现了一把声音：

“只有司机死了？”沈姑苏站在他旁边，皱着眉突然道。

顾砚良被沈姑苏这乍一下说话声吓一跳，往里定睛一看，发现客车里居然没有一具尸体。

“是辆空车？”沈姑苏皱紧眉头，“这条是通往h市的方向。大半夜的司机不应该开着辆空的客运车往h市方向走。”

顾砚良狠狠心里一跳，这怎么……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这很像他看的那张《灵异新闻直播间》里的那条新闻。

顾砚良闲暇时有写恐怖推理小说，为了找灵感，他还特意去小摊贩里买了张盗版光碟来看，但光碟总是在播到这一则新闻时就会卡住。 顾砚良也没细想，只当是盗版的原因。但空车、翻车这类字眼，突然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警察局那两同事已经一起把尸体给抬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司机死前抓方向盘抓得太紧的原因，两人愣是把消防队的锯齿借来、把方向盘给锯下来后，才勉强将司机给抬了出来。

两个同事已经开始替尸体装进殓尸袋里。顾砚良想要去交通局调监控看，看看是不是真是他预料的那样。

他火急火燎的冲上警车，一踩油门，警车顿时冲出去几十米。顾砚良又火急火燎的下了高速，在路过刚刚那家酒店时，他突然想起来他好像、似乎把什么给落下了。

费尽力气刚从烧焦的客运车里爬出来的沈姑苏无力的抬头看看天：“……”

出事的客运车属于捷运公司。顾砚良边开车边打电话过去告诉对方这个噩耗。

“车祸？”对方似乎愣了愣，本来还没睡醒的迷糊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马上紧张的追问道：“乘客有事吗？”

顾砚良内心一紧，这辆车果然是有乘客的。

“有多少乘客在里面？”顾砚良沉着脸问。

“发车前都是满座的……是不是……死了很多？”对方追问的声音有一瞬间窒息。

“不，”顾砚良说：“车里只有一个司机。”

顾砚良去交通局把监控视频调了出来，发现车在上高前车帘竟然被全部拉上，从监控里也看不出来客车在上高速前车里到底有没有乘客。顾砚良皱着眉把监控拷到u盘里，刚想前往警局，没想到手机突然响了。

来电是串陌生的电话号码。

顾砚良板着脸接通了电话，“喂？”

“……”

顾砚良看了眼电话，确认还在通话中，“谁？不说话我挂了！”

沈姑苏倒抽凉气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是我。您是打算几更天才来接小的回去？”

“……”卧槽他突然想起来他到底是把什么给落下了！

“马上马上！”顾砚良连忙挂了电话飙着车往车祸现场的方向开去，等车开到目的地的时候，居然没看见有一个人在。

四周寂静得没有一辆车通过，顾砚良下车，发现确实没有人在。

沈姑苏去哪了？他看了看高速旁的山体，山上树荫婆娑，阴风阵阵的，竟吹得他有些冷。顾砚良盯着树影看，不知道是不是他疑神疑鬼的原因，好像看见了一个人影略过。

“你看什么？”沈姑苏突然从车里钻了出来。

“……”卧槽他要被吓死了！

顾砚良转过头板着一张严肃脸，“你怎么钻里面去了？”

沈姑苏取下医用手套，搓了搓双臂，倒吸着气，“躲风啊，操，冷死了。”

到一辆烧焦了还死了人的车里躲风？顾砚良扯了扯嘴角，对着沈姑苏竖起拇指，“有胆量。”

沈姑苏把随身携带的手套和便携医用镊子收回裤袋里，突然扬了扬手上的袋子：“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顾砚良凑近一看，发现是块烧焦的沙发椅皮。他皱着眉问：“你给我看这个干嘛？”

沈姑苏小心翼翼的把这一块真皮收好，坐上副驾驶座。“你不觉得奇怪吗？所有的椅子上的皮包括海绵都被烧掉了，为什么独独只剩这一块？”

顾砚良上车关门，“我怎么知道。”

沈姑苏煞有其事的断言：“这里肯定粘了什么东西。”

顾砚良并不赞同这句话，“客车椅子上能粘的东西可多了，乘客的饮料、女性的大姨妈血，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能粘上去，或许就这么恰巧粘了点不易燃的溶剂上去呢？”

沈姑苏笑笑，“耐高温的固体是多，但能耐得住大火的溶剂却很少，无论是哪一样，都极没道理出现在……”

沈姑苏正和顾砚良说着话，突然一声惨叫响起，两人还没反应过来，车前窗突然“嘭！”地掉下来一个黑色的物体！黑色物体有两只发着绿光的眼睛正毫无生气地、幽幽地盯着顾砚良看。

认真听着沈姑苏分析的顾砚良：“……”卧槽他真的要被吓死了！

沈姑苏歪着脑袋凑近顾砚良的方向，皱着眉，“这是只……死猫？”

沈姑苏刚准备要下车看看这只猫怎么回事时，令人恐惧的事发生了。这只明显四肢僵硬的猫竟然突然转了转脑袋，张着眼睛幽幽地盯着顾砚良，然后弱弱地、萌萌地、喵了一声。

“……”

那只黑猫看了看顾砚良，又看了看沈姑苏，然后！然后又弱弱地、萌萌地、朝沈姑苏喵了一声，还伸出小粉舌卖萌地舔了舔前爪！

“……”卧槽建国后不许成精！

大半夜的刚死过人的、空无一人的高速公路上突然出现一只死而复生的黑猫正弱弱的向你卖萌，这件事怎么看怎么诡异。绝不承认胆子有点小的顾砚良深吸一口气，一踩油门，漂移似的拐个弯，愣是把车前盖上的那只黑猫给甩了出去。

顾砚良一路猛踩油门飙车，他发誓！以后再也不敢半夜三更的上这条高速了！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沈姑苏倒是回头看了一眼，看见那只小猫正坐在地上还在弱弱的喵喵叫。他看了眼被吓得手都有些抖的顾砚良，默默把可怜小猫的话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