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一般人，还真有可能被赫连臻的这么突然一句吓住，顾一酩的神色却很自然，而且眉宇间适当的流露出几分疑惑：“凌？”

（顾一酩：我会告诉你我是凌？！）

见顾一酩表情正常，赫连臻似乎被抽空了力气，高大的身躯看上去极为落寞，他回到桌前，掏出手机，头也不抬的说道：“你走吧。”

幸好顾一酩早就习惯这样冷漠的赫连臻，于是很干脆的打开房门准备离去。

“另外，我只对他弯。”在顾一酩即将踏出玄关的时候，赫连臻又补充一句。

顾一酩脚下一顿，差点被绊倒，他的眉头皱了一下，在门口转身看向赫连臻，假装好奇的问道：“如果他还活着，你敢这么告白吗？”

赫连臻抬头，答：“不会的，我不会和他说这个。”

顾一酩似乎是松了口气，故作无所谓的笑道：“怎么，怕连朋友都做不成？”

以凌的性格，在心甘情愿守护尤小酒的情况下，如果赫连臻敢告白，凌恐怕真的会跟他“友尽”。

不过……由于尤小酒背叛了凌，而且凌的身份也变成了顾一酩，所以，现在听到赫连臻告白的时候，顾一酩的心情很奇妙，连他自己都说不清自己在想什么。

“我当然不会告白了……”在顾一酩思绪飘飞的时候，赫连臻的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他道：“我会二话不说，直接上了他。”

顾一酩：“！”还好凌死了。

这下顾一酩可是真的赶紧跑了，他的身体在全盛状态或许能打过赫连臻，问题是他现在的身体连以前武力值的十分之一都达不到，如果赫连臻真的压他……恐怕他只能受着了。

看来坚决不能告诉赫连臻事实，幸好借尸还魂这种事不容易被猜到……

“还有……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看见你，有一种你就是他的错觉。”等到自家房门被关上，赫连臻对着空气低语道。

而顾一酩并没有马上离开，他就在赫连臻家的门外，背靠着冰冷的房门，微昂着头，桃花眼里泛着几许迷茫与犹豫。

男人的告白犹在耳畔，那一句低低的、沙哑的“我喜欢他”，仿佛压抑着极为厚重浓烈的感情……

“喜欢谁不好，为何偏偏喜欢凌……”

顾一酩轻叹一声，他垂下头，发出轻微自嘲的笑声。

凌的双手染满鲜血，睡觉时甚至会被噩梦惊醒，杀手凌优雅沉静的外表之下是厌倦肃杀的疲惫的心，他微笑温柔的神色之中隐藏的是暗沉的杀机——这是凌，是游走于生死边缘的凌，是孤独的凌，是渴望自由与平淡的凌。

可惜没有人能够救赎王牌杀手注定孤独痛苦的生活，直到杀手凌的死亡，然后借助一名普通高中生的身体和身份存活下来。

这就是对凌最好的救赎。

他不希望任何因素破坏他现有生活的平静。

恍惚中，顾一酩仿佛记起了某一天尤小酒和他的对话。

“凌，虽然你在拥抱我，可我感觉……我并没有走入你的内心。”

“我只抱过你。”凌笑的温柔。

“可是……不一定拥抱就是喜欢啊……”

“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很温暖。”没有杀戮，没有提心吊胆。

他说的是喜欢温暖的感觉，而非喜欢尤小酒。

……

凌其实是不懂喜欢为何物的人。

他只向往光明。

所以他亲近拥有阳光般灿烂笑容的尤小酒，亲近一切绚烂光明。

他喜欢的只是那种温暖。

这种温暖无关情爱，无关欲望。

显然，赫连臻并不是一个如太阳一样能让顾一酩感觉到温暖的人。

赫连臻冷酷睿智，镇定强大，却唯独没有给凌留下与温暖一词有关的印象。

因此，当听到赫连臻告白的时候，顾一酩的心中只有惊讶和难以置信。

没有厌恶，但也没有欢喜。

更没有想要接受的意思。

嗯……就是在听到赫连臻想要他的时候，微微受到了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