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弟！”

正跟季玉说话的少年抬头，看过去，颜瑞从马厩过来就勾肩搭背，“怎么最近没看到小肉肉？”

颜洛笑道：“你再这样叫他，玉琅可要生气了，他最近上学了。”

颜瑞惊道：“这么快就上学了，我那时候墨迹了好久才去。”

“六七岁不早了，他可没你那胆子。”

“嘿嘿，一会儿下课了后我去看看他呗。”

“好啊，最近长姐居然下厨做饭了，自从玉琅夸她了一次后，她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哈哈哈哈，华琳会做饭？华琳居然会做饭！”

颜瑞笑的眼泪都要飞出来了，他一直觉得长姐就是母老虎类型的，居然也会做饭这种事情，不过女人的母性情怀一出来，倒也正常。

“云舒，你要不要去啊？”

颜云舒突然被喊道名字还微楞，他看了眼那边三人，摇摇头，“不用了。”颜瑞也未跟他多迁就，这边又练习了半个时辰就散了。

颜瑞和颜洛俩兄弟去了朝晖宫，季玉跟着父亲出宫回了季府，颜云舒则自个拍拍身上的灰尘，朝着相反方向的甘明宫走。

皇宫里宫殿极多，前前后后又紧挨着各种书阁、花园和楼宇池塘，秋日开始落叶。还没到饭点，颜云舒不想那么快回去，他就一个人从偏僻的花园小径走着。

说起来这四皇子如今十三岁，却总显得几分郁郁寡欢的，没有少年人应该有的那种活泼热闹，但他面上倒也礼仪都铭记着，很是到位。正绕着时，颜云舒突然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王爷。”

“淑妃娘娘。”

颜云舒偷偷走近了些，绕到树丛背后去看，不远处的假山旁有几个身影，男的他也见过一次，听说好像是父皇的三哥，也就是他三叔。女的就是淑妃娘娘，也是母妃的姐姐，说起来还要叫一声姨娘的。

淑妃身边只带了个贴身丫鬟，那颜成覆也是闲逛刚好碰到了，便拱手行礼。

淑妃打量着来人道：“王爷怎么就一个人？不曾寻宫人带路。”

颜成覆道：“带人太过麻烦，还是自个儿走自在。”

淑妃笑：“王爷果真还是如从前那般。”

颜成覆也打着哈哈，“淑妃娘娘也一如从前，容颜不改。”

淑妃微微拂了下袖子，挪了两步，她云鬓上的珠钗随之摇曳，“容颜怎会不改，人老珠黄啦。”

颜成覆疏离一笑，不语。

淑妃又道：“听说王爷就要去青城了。”

“正是。”

“望王爷能连同季将军抵御外敌，守卫我端国河山。”

“这个自然。”

两个人说话似乎都太过板正，颜云舒听得云里雾里的，不知道他们是在闲聊还是什么。

“颜家的江山啊，已有百年，不知道是不是还能否名正言顺的继续下去。”

“淑妃娘娘说笑，颜家的江山自然会有颜家的人守卫，不会落入贼人之手。”

“那……最好了。”

淑妃跟他言说罢了便客气两句离开了，两个人虽面上都带笑，却是笑里藏刀。

这个女人私底下曾派人找过颜成覆，她嫁给皇帝数年，只诞下一女，未曾有皇子，也不会再有，便有意愿要扶自己妹妹的孩子，也就是颜云舒为太子。

她们姐妹是同胞而生，自小感情深厚，甚至一同入宫。两人虽家室并不十分高贵，其父却也是个侯爷，将门世家，只是如今在季家的笼罩之下，显得无足轻重。

妹妹王陵语的性格一直都太过柔软，以至于当年二皇子、六皇子的生母前后过世之时，她都没把握住机会推自己的儿子为太子。

但颜成覆心下清楚，这淑妃作风颇像魏太后，日后若是扶着颜云舒上去了，他得不到半点好处不说，甚至有可能被这个女人私下给解决了。

小人君子，也不过一念之间。

颜成覆虽早已看不惯自己弟弟当皇帝的那种性格和政策，但他不会冒险走这条路，魏太后难对付不说，朝臣里他离开十几年后所能依附的人太少。

说来，自从颜瑞那日在床上出了那档子事儿，他就没那么好意思再跟小皇叔一起睡了，两个人安生的睡在对面，但现在屋子里没有先前那种冷战的意味，而且一如寻常的自然温暖。

不过颜瑞可不是羞涩，他是觉得跟小皇叔睡一块就忍不住想靠近他，万一哪天被发现了，肯定一脚踢下床，他就别想再跟小皇叔亲热了。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