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闲敲棋子落灯花(上)
小说: 重生之我是夏侯徽 作者:十九姑娘 字数:2024 更新时间:2019-04-26 08:27:36
那是自然,毕竟是吴琼看上的东西。
美则美矣,只是……
质感不太对。
柳絮轻轻轻蹙了蹙眉。
这胭脂有问题。这个想法在她乍一接触胭脂盒的时候就感受到了。
实际上在柳絮轻还待在今宵楼的时候,便是用的醉颜坊的胭脂。她对醉颜坊的胭脂也是相当熟悉。
醉颜坊的胭脂,并不是这个香味。所说吴琼用惯了,怎么察觉不出来?
“自然是美的,这是醉颜坊最新最好的一款,我觉着用着很舒服,改明儿你去买办那儿再让他们多买几盒,我想送给柏夫人。”
是,新出的,所以香味不同么?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就算有什么不对劲和自己也没关系吧。按捺住心中的不安感,柳絮轻不动声色,只是为吴琼将妆上好。
“啊,对了,还有件事儿要吩咐。”
准备去柏夫人那儿的吴琼又停下步子,对柳絮轻和芸儿说道:“你们吩咐下去,从今儿起,你们五个伺候我的丫头,轮流到院子里守夜,但凡见着大公子回来了,就请他到我房里来。”
“这……”
柳絮轻面露难色,这种法子是留不住司马师的。
“只怕大公子……”
“没什么怕不怕的,”吴琼冲着发出质疑的芸儿瞪了一眼,说道:“你们吩咐下去,就说谁有本事替我请来了大公子,我就让她做我的大丫头,月银加五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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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皎皎月华洗流年,吹落辛夷一片。
纵是夏夜,深了也略微有些凉意。尤其是在这种深深庭院,总让人生出些伤春悲秋的情怀来。越发是让人觉着有些寒意。
柳絮轻拢了拢衣领,百无聊奈的用手撑着头。
今夜无法安眠。
不过是为了能让那位大少夫人见上司马师一面。
这种法子,对司马师来说是不起作用的。
饶是这么说,可是究竟什么法子对司马师能起作用,柳絮轻自个儿也是不知道的。毕竟那个时候的他们,似乎并没有这样长久的疏离。他们似乎从一开始就很投缘,也曾被主母张春华笑话过,果然是年轻人,如胶似漆,正对了那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意。
是的,那个时候的夏侯徽,并没有体会过这种茕茕守空房的空虚寂寞。
这难道就算是他对自己的温柔?
真是可笑的温柔。
也许那个时候,没有那样的温柔,美梦破灭之时也不会有那样的绝望。如果自己如吴琼一样,从来没有得到过他的爱,或许恨也就不会深刻。
柳絮轻苦笑着从庭院中的广玉兰树上折下一只细小的枝丫。此时已入夏,深深庭院被广玉兰和辛夷花所簇拥了起来。广玉兰是一种与夏日格外相称的花树。每到夏日,雪白的广玉兰花如六月飞雪,簇簇盛开,看了只教人心旷神怡。
六月飞雪,是蕴藏着怎样说不出的心事。
帘卷东风,绒绒的花球如皓雪一般抖落,柳絮轻轻叹一声,花总有谢时,雪总有消时。
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愁堆解笑眉,泪洒相思带。
长夜漫漫,柳絮轻百无聊赖的斜倚在玉石圆桌畔。整个人都懒懒的,打不起精神,只是拿着手中的枝丫有一下没一下的在石桌上乱画。
不知不觉间,一张由枝丫描绘出的棋网已经初具规模。到柳絮轻发现的时候,它已经完完整整的画好了,只等待着柳絮轻落子。
柳絮轻不禁莞尔,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呐。
那个时候,司马师也偶有回来得晚的时候,虽然他每每劝自己莫要等他,免得熬坏了身子,自己却很倔强。
那个时候,自己就喜欢坐在庭院中,随手捡了枝丫,在玉石桌上画一张棋盘。
那个时候他也曾笑话过自己,竟自个儿与自个儿下棋也能下得这样开心,当真是只此一人。
只此一人。
司马师从园子外走进来的时候,也正是,只此一人。
淡淡月华,疏影横斜,六月飘雪,暗香浮动。
一只光裸的手腕于窄袖中若隐若现出一片如脂的凝白,落了一地的六月雪,随着她有意无意的动作,在她身旁聚散成一圈莹白的光晕。
夜是一样的夜。
如三百六十五个夜晚,司马师只是从此地路过,去往房中躺上一躺,便又要开始新一天的权谋与争斗。
只是这一夜,出现了意外。
意外的,他出现了。
柳絮轻有些措不及防的将枝丫隐藏到了身后,讷讷的站起身来。六月的雪,从她淡黄的裙摆中落了满满的一圈,精致小巧的绣花鞋上沾染了白色的芬芳。
她就站在那里,月华清辉之中,她就像是一个生自于雪中的精灵,梦幻得好像也要随着雪一同消散了似的。
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真实与虚幻的界限,已经模糊。
“大公子。”
一瞬间,几乎将她看错。
若不是这音容,这笑貌,她的眉眼她的发尖,已然是截然不同的一个人,司马师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一定就是——
呵,在心中苦笑一声,怎么可能是她呢?
她已经香消玉殒,此时可能已经灰飞烟灭了吧。
怎么可能呢——
“你在这里做什么?”
启言之时,为了那个“她”而心猿意马的心情已经敛去,语气也已经变为了惯有的冰冷。
“大少夫人说,若是大公子回来了,就请——”
“我问的是,”
话尚未说完,就被他冷漠的打断,“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
柳絮轻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时间有些心慌意乱。自己实在是,太没有防备了。明明应该知道他会从这里经过,就不应该做出这些可能会惹他猜疑的事情。如今,连一个能够蒙混过关的借口都找不到了。
见柳絮轻犹豫踌躇的低垂着眸子不肯回答自己问题的模样,司马师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径直走到玉石桌旁站定,只见玉石桌上赫然已画好一张棋盘,落子粒粒,皆是由她手中枝丫所绘。
司马师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他在想什么,或者说他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