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决眦入归鸟(下)
小说: 重生之我是夏侯徽 作者:十九姑娘 字数:2073 更新时间:2019-04-26 08:27:33
紫电将那女红篓子取了来,柳絮轻却不上前去接,只让紫电远远的在厅堂口站定即可。
完全不能理解柳絮轻究竟要做什么,众人只是一脸懵懂的样子。
倒是只有司马师一人,对接下来可能要发生的事情产生了一丝兴趣。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的将双手交叠于膝上,身体以难以察觉的角度微微前倾着。
生活平淡如水,身边之人愚蠢得令人发指,能够聪明到勾起司马师一丝兴趣的人,已然不多见了。他期待着眼前这个女人能给自己稍稍带来一些惊喜。
“芸儿,请你去将女红篓子里的金剪为我取来。”
芸儿只当柳絮轻要用这金剪比划比划袍子上的破口,倒也未做他想的,得了柳絮轻的吩咐,便听话的站起身来,走到紫电那儿将金剪取了递给柳絮轻。
然而柳絮轻仍旧维持着高深莫测的微笑向她摇了摇头,示意芸儿重新将金剪放回女红篓子里去。
此时方才吓晕过去的小春已悄然苏醒,柳絮轻便又命小春将紫电那儿的金剪为她取来。
依次重复的,跪在棠下的四个丫头每个人都按照柳絮轻的要求,一一将金剪取了予她,柳絮轻也都只是笑笑,并不接过。
——究竟要做什么啊?
——难道这是缓兵之计?
——是在随随便便的拖时间吗?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吗?
只有柳絮轻成竹在胸的样子。
就在众人这样狐疑的时候,紫电偷偷抬眼去看司马师的表情,却更加迷惑了。
按照大公子的性子,被这柳絮轻如此无端消耗着他宝贵的时间,若是换做平日,恐怕大公子早就没那个耐心了。只是为何今日的大公子不仅没有一丝的烦躁与不耐,反而与常相反的,在那毫无表情的刚硬脸庞上,竟然浮现出了一丝甚至可以名之为“赞赏”的笑意?
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大公子也是,柳絮轻也是。他们两人的境界,已经不是紫电可以妄加揣测的了。
“你这是耍着大伙儿玩儿吗?!”
清霜看柳絮轻这莫名其妙的举动,完全是丈二和尚。只当她是无计可施而故意迁延,心中更是得意得恨不得立即再落井下石一遍的说道:“拖延时间也是于事无补,你以为大公子这样就会饶恕你吗?!”
“奴婢不求谁的饶恕,奴婢只求一个真相。”
面对清霜的咄咄逼人,柳絮轻只是不卑不亢的答道:“想来清霜姐也是等不及了。那么这次,就请清霜姐为奴婢将那金剪取过来可好?”
“你是个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差使!”
清霜狠瞪了柳絮轻一眼,转身对司马师请礼道:“大公子,这丫头分明就是故意的!将众人都摆布一边,她分明就是要——”
“按照她说的做。”
司马师没有理会清霜任何的抱怨,只是冷冷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
清霜为之一愣的抬起头来,她不明白为何大公子要如此的偏袒这个新来的臭丫头!
虽然心中很有些恼恨不甘,但是清霜实在不敢违逆了司马师的意思,只得一边恨得牙痒痒,一边跺脚着发泄自己不满的走向紫电,从女红篓子里取出了金剪。
!
“是你!”
尚不等清霜反应过来,只是她的左手方一握起金剪,柳絮轻就站起身来上前几步,将清霜握着金剪的那只手腕举了起来。
“果然是你吗,清霜姐?!”
“你,你胡说什么!”
被柳絮轻以不知是从哪里涌来的骇然气势所震撼,清霜的脸色变得煞白的想要从柳絮轻的手中挣脱出来,只是柳絮轻哪里肯轻易放过她!
在这种时刻,不是她死就是我亡。并不是可以泛滥怜悯之心的时刻!柳絮轻对这点了解得非常清楚!
“大公子。”
柳絮轻紧握着清霜的左手不肯放松的将她拽至司马师面前,她再没有多余的话语。柳絮轻也知道,不需要过多的解释,纵然他人不能明白自己的意思,但是思维敏捷若司马师,不可能还看不出其中端倪!
“不——!柳絮轻你!!”
虽然想要反驳,但是就连清霜都深刻的认识到了此时自己的无力。自己握着金剪的那只左手,还有从司马师眸中放射出来的比利刃更锐利的切割着自己肉体的目光,清霜知道,自己完了。
原来穷途末路,不过须臾之间。
“清霜!”
“呀——!”
情势再一次急转直变!
被逼至绝境的清霜突然发起狂来的一把揪住柳絮轻,好在金剪还在自己手中!
歇斯底里的就像一个得了癔症的疯子!清霜知道自己就算抓着柳絮轻作为人质也根本威胁不了任何人。
但是就算要死也不能自己独死!无论如何都要抓一个垫背的!
没有比柳絮轻更好的人选了!
就是她,就是这个该死的丫头!
初入府就挑衅自己的权威,自以为很聪明吗?自以为有几分姿色吗?自己不过是想要稍微玩弄一点手段将这群看着碍眼的丫头们踢出去罢了!
蝼蚁就要有蝼蚁的自觉啊!你们就应该乖乖的接受被踢出去的命运就好了啊!为什么要挣扎,为什么要多此一举,为什么要将自己逼迫到这个地步!
大公子也是啊!
自己明明如此尽心尽力的伺候他这么多年,将自己最美好的年华都奉献给了他,可是他却连看自己一眼都不肯施舍,说弃就弃!
是不是当年,他逼迫大少夫人的时候,也是这么绝情呢!
“不要,清霜姐!你放开絮儿姐姐啊!!”
小春在一旁急得直哭。被清霜握着金剪抵住咽喉的柳絮轻反倒显得违和的冷静。
人在临死之时可能会有两种反应——异乎寻常的疯狂,和异乎寻常的冷静。
柳絮轻已经作为夏侯徽死过一次了,那次她是异乎寻常的疯狂,这次她反而就有些熟悉似的淡然了。
她没有挣扎也没有讨饶,只是配合着清霜动作,将紧绷的胴体放松了下来。
她甚至缓缓的合上了眸子。她觉着吧,要么就是死,要么就是活。不过是二选一的事情,而此刻这道选择题已经不再掌握在自己手中,自己又何须去花费那些心思去想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