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坐到车上后凯瑞在GPS上设定了地址，因为他们两个人都才回国不久，又离开数年，A市的变化真的很大，曾经的一些地标性建筑都已随着时光变迁而消失不见。

“我们要去什么地方？”何俊航一边坐在副驾驶座上一边系安全带带一边侧头问。

“集州饭店，那边人估计已经到了。”

“哦。”

何俊航了无生气的回应了句，他靠在棕色皮质的靠背上，支着下巴看向窗外流动的风景。从巷子出去后，人就熙熙攘攘的擦过深色的眼眸。

车子开了没多久后就遇到了红绿灯，凯瑞手扶着方向盘，逐渐停了下来，十字路口车流量挺大，公交车也缓缓停在旁边，四周喇叭声不断。凯瑞从身旁的皮包里拿出一份纸质文件，单手递了过去。

“俊航，你看看里面的东西，都是跟录专辑相关的事。”

“我都怀疑我是不是还能唱得好了。”

身旁的人接了过去，低眉细细的看，有纸张翻页的声音从指缝间传来，一声又一声。白纸黑字上显示的无非是一些约束的规矩，以及专辑的人员安排，地点之类的。

听到他话语里的叹息，凯瑞一边重新启动车子，一边迅速侧头看了眼何俊航，正色道：“俊航你要知道，公司让你出国两年，在你身上投注了很多，所以，他们即便不能收到多大成效，也不愿你违抗，除非你有更好的新意能发展你自己。”

“我知道。”

“等下我们要去那里吃饭，你不想说话不说也行。”凯瑞看他神色融满失落，不由得提高声调努力让自己情绪热情点好给他打气，“臭小子自信点，不然你的歌曲怎么能有感染力。”

何俊航闻言一笑，他明白对方的苦心，这几年凯瑞也陪他吃了不少苦，跟着这样没有前途的明星，他自己的未来也难保，“好好好，师父您就别念经了。”

“哈哈哈。”

车子又拐过立交桥直奔饭店，中间路途不过是二十分钟，饭店外面种植了许多株桂花树，十月树木的味道极其浓郁，甜甜的浸透在空气。

两个人从旋转门进去后就看到亮堂的大厅，米色地板。左边是一个茶吧，厚花纹暗色毛毯铺在地上，深红色桌子零星分布，桌面还摆放着白色瓷杯，扣在盘子上，如瓷花一般。右边是处休息区域，有小孩趴在沙发上，也有一个男人抽着烟左右走动着。

“凯瑞！”

听到有熟悉的人喊了声，凯瑞下意识回头，眼角余光一瞥就看到了一个黑色身影，是罗总监。

“俊航，好久不见。”

这是曾经的合作伙伴，当年大红大紫的时候都曾经捧场过，只是如今物是人非，已有三四年未见。

“好久不见。”

何俊航看到曾经的老熟人眼神微微躲闪了下，娱乐圈的风吹草动都能牵动他的敏感的自尊，但看到对方的笑容，他也只能迎合着笑。

“快上去吧，饭菜都叫好了，怕你们找不到地方，我特意来接你的。”

“走走走。”

凯瑞知道俊航不太擅长与人交际，他也不喜多言，便都挡在前面跟人说话。从电梯上去，几个人到了饭店四楼的包间，四周壁纸偏向绿色，淡雅爽目，还有一盆大型绿色盆栽搁在角落。

里面已经坐了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头发梳的黑亮，其中有两个年龄老的，何俊航都听过，在娱乐圈都是比较知名的人物，也是公司的投资方。

虽然何俊航在公司待了几年，但他还没有见过几个高层。除了几个大男人，这里面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模样算得上好看，小西服搭配了一条齐膝雅黄裙子，举手投足端庄中透着腼腆。

几个人一见面就寒暄不已，彼此握手，何俊航一一认识了遍。

“俊航啊，这个是给你请来的搭档，来认识一下。”

“你好。”

“你好。”

两个年轻人象征性的彼此握手，而后便是如平常酒席一样，敬酒，笑语翩跹，时不时的谈下事儿。

何俊航不是不会说话，他只是生疏了娱乐圈几年，在国外时，他在学校静修了几年电影专业的课程，校园里，似乎又重新回到了年少的时光。他未读过大学，入了那里面，也是获益颇多。要他再如曾经那个跋扈少年般的自己重新捡起各种人脉关系与骄傲，太难了，现在他只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没有挣脱的资本。

席间敬酒完了后，何俊航借口说去趟洗手间先出去了，里面有股子烟味，略微呛人。走廊尽头的洗手间里，他俯身待在水池旁，花纹大理石的台子光滑冰凉，隔着一瓶深绿色的洗手液。

他没有烟瘾，但偶尔也会抽一下，尤其是心烦气躁时。洗把脸后，何俊航站直了身子，他伸手从怀里掏出刚刚饭桌上人递过来的烟，点燃了夹着就放到口中。

“咳咳咳。”

眼角溢出一滴泪，被口中喷出的烟雾呛得咳嗽不已，宽宽的额头皱了起来，不过二十过四的年轻眉目清俊中带着一丝悲凉。

人有时候在该死的自尊面前，总是喜欢以类似自虐的方式放纵自己，好以痛止痛。

“不喜欢抽烟就不用抽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