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吴说
小说: 重生之护你周全 作者:傻言 字数:2335 更新时间:2019-04-25 16:16:16
吴说醒来的时刻有些不凑巧。
黎明时分三刻,整个世界都安静着的一个时段。
身上的疼痛随着大脑的运行被唤醒,一跳一跳、一阵一阵地,极其折磨人。
他大睁着眼睛,视线毫无焦点盯着某个地方挨了很久,最后实在是受不了,撑着胳膊直起了身子。
视线要适应黑暗是很容易的一件事,只要你习惯。
所以他看到了房间里的摆设。
不怎么豪华,可是看得出来很舒适。
最关键的一点是,很陌生。
不是说楼宵厮里的格局,吴说清楚。
那么,现在要考虑的问题是——李涂去了哪?
身上的伤不少,很让人难受,可是这一切都无关紧要,现在最重要的,是知道李涂的下落。
强撑着下了床,吴说拖着不怎么能顺利支配的腿到了门边。
门刚被打开了个缝,就有月光透露了进来。
看着那样晶莹的光华愣了愣,吴说微抬了视线,便看到有轻盈的雪花片片飘落而下,然后,覆盖住了一切,只留下白色的绸缎。
绵延、伸展、洁白、霸道又包覆所有。
有人出现在身后,矮下身抱起了他。
被迫回头看那人,他红着眼睛问:“你知道李涂在哪吗?那个原本应该跟我在一起的小女孩。”吐出的气息跟冰冷的空气作用,催生出白色的雾气,模糊了那人的面目。
原本走向床铺的脚步,因为这句问话而换了个方向。那人打开门,带吴说更近的距离了雪花的当头开口:“她没事。”
紧扼住咽喉的压迫陡消,吴说的思绪渐渐坠沉:“谢谢。”
言濯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听说了韩妥的汇报,对于他的处理未置可否,只是打发了他下去。
推开窗的时候看到银装素裹的世界,不可避免眯了眼,盯着某一个点他出了神。
“喂,”有人毫不客气推开门,问,“我听说你昨日又救了两个小孩?怎么,嶽夜少主原来如此心善吗?”
言濯问:“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才会一而再再而三,跑去见一个并不怎么待见他的人,并且锲而不舍地试图跟他交谈吗?”
木倾白了脸。
“寻求关注的,自不量力的。”言濯道出答案。
“你……”
不愿再多说,言濯挥手将木倾推了出去,然后又于收手的当头关上了门。
如何做才能波澜不惊?
言濯不知道,他只是于这一刻,忽然就失了所有的心思。
奔波了一世,争斗了一世,付出了一世,他已经感受过了太多的情绪。
这一世重生,很多事却都没了感觉。
上一世他的想愿是跟一个人浪迹天涯。而到了这一世,他不知道还要不要存有这样天真单纯的心思。他只是发现,现在就连时柒,他都没了太多的执着。
手掌抬起捂住双眼,他有些疲惫。
窗前雪花飘落的轨迹有了些微的偏差,屋中跪了一个人。
“何事?”言濯开口。
“主子,公子来了?”
手掌放下,言濯转了身。
恭敬低头,黯道出自己得到消息的途径:“属下于刚才接到黣的密函,公子正在来俚乡的途中。”
静静盯着地上的黯良久,言濯最终撤了眼:“还有多久?”
“最多傍晚。”
上前一步更靠近窗沿,冷风袭了面,面皮的肌肤一寸寸冰凝下来,言濯道:“下去吧。”
木倾要进吴说房间的时候,被韩妥拦了下来。
“我要去看看,到底是怎样的人,能够让言濯如此放不下。”视线对上韩妥伸出来的手臂,木倾重申。
韩妥态度也很坚决:“韩妥只听少主的吩咐。”
快要被这人的坚持给气死,木倾冷了脸:“你是非要让我去跟言濯要一道特许令?”
从善如流的回复:“韩妥拭目以待。”
“你——”
“少主。”刚要发作,却见韩妥忽然恭敬了态度,下一秒,木倾听到了这句称呼。
僵了脸,他不由往旁边躲了躲。
言濯目不斜视从他身边走过去,临了忽然顿了下脚步:“若是想见见,便跟着进来吧。”
抬头看他的背影一眼,木倾犹豫了两秒,与韩妥并肩齐驱跟在了言濯身后。
从烈火下救出的吴说情况不太好,可若是跟李涂相比,却不值一提。
半边脸从额头到脸颊都被烧毁,可以看到黑褐色又爆突起的血管,对比着另外半边拥有完整皮肤的脸蛋,实在是不能让人轻松了心情。
李涂躺在床上,出气多进气少。
看到来人,从众人拥护的态度中推断出他可能是主子一般的人物,吴说从床边跌了下来直接跪在了地上:“我求求你,救救她,救救她,我求求你……”翻来覆去的两句话,从满身伤痕的小孩嘴里吐出来,是陷入绝境后孤注一掷的伸手。
言濯看身旁的韩妥。
韩妥摇头。
蹲下身抱起吴说,韩妥把他掂到了言濯跟前。
对上小孩期盼的眼神,言濯伸手拉住他形状可怖的指头:“我向你保证,她不会死。可是你要等,傍晚时分,我会让一个神医治好她。”
“真的?”吴说问。
言濯点头:“真的。”
眼泪划过眼眶,吴说哽咽了声音:“谢谢,谢谢……”
再看他们一眼,言濯转身出了房。
在床边上放下吴说,韩妥低声安抚了他两句,然后离开。
所有可以对自己说“不”的人都已经离开,木倾把目光放到全身心都关注着床上那个濒死女孩的男孩身上,半晌终于问了句:“喂,你叫什么名字?”
才反应过来房间里还有别人存在,吴说看那个态度高人一等的小孩一眼,回答:“吴说。”
“吴说?”木倾皱起了眉头,幽青的眸子看不清意味,他说,“什么怪名字!”责备、不屑的语气。
吴说顿了顿,然后收回了目光。
“喂,那她叫什么名字?”木倾再次问。
吴说喊了韩妥的名字。
然后他低下头说:“我想跟涂涂单独待会儿。”
看面露讶异的木倾一眼,韩妥伸手将他提了出去。
“放开我!”行动受制于人的木倾当然不可能乖乖承受,他边缩着脖子挣扎边把凶狠的目光投射到吴说身上,“死小孩,你敢阴我?你不会想知道有何后果的……”
恶狠狠的威胁越来越远,吴说低下脸凑近李涂。
在感受到喷洒在脸上的微弱呼吸后松了口气,他摸了摸李涂的脸。
“涂涂,要在我身边。”
吴说是个不被人期待出生的小孩,从知道“自己”这个词开始,他便不止一次问过身边的人同样的问题:“我的名字为何这般奇怪?”
是的,连他都不能良好接受的名字。
然后身边的人急忙转移目标告诉他:“因为这个名字是爹爹起的。”
于是他跑去问爹爹。
得到了最诚实的回答:“吴说吴说,不要张口,不要疑问。”
而也是在那天,吴说知道自己的爹爹跟自己的姓氏不同。
一个连姓都是被亲人随便安放的小孩,被送到说客当一个候者,也便不是何稀奇古怪之事了。